原文發表于2004年11月22日
身為中國人最大的悲哀,就是難以擺脫的世代為奴的宿命,就算是身體脫離了中國的土地,精神上也仍然無法從終生為奴的潛意識中解脫出來。我想,中國要實現現代化,民主化,就是要破除“炎黃子孫”“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大一統”之類的迷思。因為這些東西,不僅不符合歷史真實,而且只是統治者用來證明自己統治合法性的工具。
中國從古到今的政治觀都是“家天下”的政治觀,皇權所及之處都是皇帝的私產,皇國的子民實質上都成為皇家的家奴,沒有西方公民社會的概念,發展不出自由,民主,人權這些現代理念,中國人的腦袋裏產生不了這些東西,就是因為被所謂“炎黃子孫”“大一統”之類的思想桎梏限制住了。
而這也正是統治者希望達到的效果。以我們都是同一祖先的名義,以我們都是同一血脈的借口,統治者就有了奴役“同胞”的天然合法性,而我們則有了天生為奴的義務,而且我們還有彼此監督對方為奴的義務!
“炎黃子孫”是一個謊言,是直接用以貫徹“家天下”政治觀的歷史法理依據。現在的“党天下”也仍然用這一套來作為證明自己統治合法性和加強統治穩定性的工具,“党天下”本質上也仍然是“家天下”政治觀的延續。
我已經說過了,黃帝,炎帝,堯,舜,禹等等“人物”,不過是春秋戰國甚至晚至秦漢時代的方士文人根據神話傳說虛構出來的,用以證明中央集權的專制制度,“大一統”等等政治合法性的工具,不幸卻愚弄蒙蔽了世人兩千多年。此問題可參考《所謂五千年文明古國的無稽之談》《華夏文明的雅利安來源》等文章。
祖先崇拜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只需要作一個簡單的數學運算就能夠明白,每個人往上推一代都會有兩個直系父代,往上推兩代就會有四個直系父代,以三十年為一代,則往前推三千年,也就是一百代之前,你有二的一百次方個數量的“祖先”,當然這是理想情況,即使扣除重复交叉的情況,也仍然可以得出結論:那時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祖先”,也可以說都不是你的“祖先”,因為作為單個的個體他的血統已經在你的身上稀釋到接近于零,而奉整體的人群為祖先也是說不通的,因為歷史上分分和和,打打殺殺,個體與個體之間的利益都是矛盾的,沖突的。
所以說,“祖宗”這個概念,只有在與你有直接聯系和接觸的父母輩和祖父母輩那裏才有意義。最多可以上溯到曾祖父母輩。
至于“褻瀆祖先”“咒罵祖先”之類的責難,則是那樣的蒼白無力,首先,對歷史上某些人的批評和不敬不等于就是“褻瀆祖先”“咒罵祖先”,其次,“祖先”也沒有什么不可以褻瀆,不可以咒罵的。前面說了,那些人不過是歷史的長河中曾經存在過的一些跟你我並無絕對邏輯關系的生命個體而已,一堆跟你我並無本質區別的蛋白質活動物體而已,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對千百年前那些野蠻殘忍而又愚昧(至少不比我們更文明)的家夥給予比我們身邊之人更多的尊重和愛戴。
何況,當中國人把自以為的“祖先”--北京猿人,元謀人等的頭骨,牙齒等遺骸拿在手裏敲敲打打,細細玩賞,放在玻璃櫃裏供人指指點點的時候,我看不出他們對“祖先”有什么尊重態度,何況他們還固執地硬要把這些早已經被我們真正的“祖先”當作晚飯吃掉了的已經滅絕了的未進化完全的類人猿認作是自己的“祖先”,我看不出這對我們真正的“祖先”有什么尊重的態度。
“中國”“中華民族”等圖騰也不過是一個短命的概念,民國之前並無“中華民族”的概念,也沒有現在意義上的“中國”概念(雖然先秦時已有“中國”一詞,但不過是完全不同的另外意義),不僅“中華民族”,就是“漢族”,本身也是一個偽概念。只不過因為定勢思維的慣性,我們也就機械地接受了它的合法性和偽真實性。就是將近一百年之後的現在,這些概念的穩定性仍然是不确定的,隨時有土崩瓦解的可能性。我們拋棄它不應該有任何心理負擔。
至于“文化”的問題,張口閉口就是“中國文化”如何如何的人們,我看“文化”在他們嘴裏和大腦中的全部內容也就是“文化”這兩個字而已,他們真正明白“中國文化”的真實內涵和本質是什么嗎?
我認為,剔除掉附著在“中國文化”表皮上的那些裝飾用的漂亮羽毛之後,中國文化最本質的內容,就是中國人的生活方式,思維方式,一種最腐朽,最墮落的生活方式,太監的生活方式,奴才的生活方式;一種最愚昧,最陰暗的思維方式,就是奴才的思維方式,太監的思維方式,就是太監文化,奴才文化,太監哲學,奴才哲學。
而遺老遺少們想要复興的古代“文化”,不過是已經僵死的太監文化的錦袍上偶爾飄落的一縷發光的絲毛,他們把這個作為支撐自己精神持續亢奮的圖騰,意圖搞牛頭不對馬嘴的“复古”活動(應該是偽古活動),只是為奴自虐症發作的晚期症狀而已。
對于歷史和傳統的認識,我可以三句話概括:民族本非一體,地域本非一統,文化更非一脈單傳。
我看歷史虛無主義,民族虛無主義沒有什么不好,其一,它符合歷史的真實,其二,它符合人性的需求。
中國人,對諸如此類的很多無現實意義的問題都不能“虛無”地看待,但是對不論是作為個人還是群體都最不應該抱“虛無”態度的人權,民主,自由等等理念卻那么的麻木不仁。
中國人都患有中國病--心理上為奴自虐的強迫症,不僅潛意識裏自認有對統治者為奴的義務,而且奴民們彼此也默認有彼此為奴的義務,彼此監督對方為奴的義務,而歷史虛無主義,民族虛無主義,就是醫治“中國病”的最好藥方。
身為背負三千年為奴自虐的精神上原罪的中國人,要擺脫世代為奴的宿命,就沒有什么不可以拋棄的,應該深刻地認識到身為中國人的恥辱,身為潛意識裏為奴自虐的奴民的恥辱,身為中國人就是恥辱,就是原罪,知恥的人才有得拯救的機會,要做到徹底擺脫世代為奴的精神負擔,就是要從靈魂最深處進行一場最徹底的“去中國化”的思想運動。
鳳凰浴火,才能重生。
有一天,人們都覺醒了,能夠認識到我們沒有彼此為奴的義務,大家彼此並非什么“同胞”,能夠認識到盤踞在中南海裏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他們跟我們並沒有任何關系,他們沒有統治其他人,役使其他人,控制其他人命運的天然權力,我們也沒有為奴的義務,大家把他們從中南海裏拖出來撕成碎片之後,是全盤西化,是复古,還是另立門戶,我們仍然可以有很多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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